一千六十九章 干爹救我-《大明文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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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鲸则厉色道:“慎重?何来慎重?断案就应该从严从速,你身为大理寺卿,第一个拿问的应该是翰林学士林延潮,然后由皇上处置都知监高淮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多年大臣,还要我教你断案?难道这白花花的银子,你看不懂吗?难道银子是假的吗?”

    说着张鲸从箱子里抓了两锭银子在手,一把掷在孙丕扬的身上。

    众官员都是色变,张鲸也太跋扈了吧,居然敢如此侮辱一名三品大员,何况此人还是九卿。

    这时陡然狂风大作,吹得午门广场飞沙走石。

    乌云掠过,遮得天地无光。

    疾风之下,孙丕扬将背重新挺直。

    但见孙丕扬捂住胸口点点头,一字一句满是倔强地道:“张督公问得好!”

    说完孙丕扬从地上捡起两锭银子道了一句:“公公请看!”

    说完孙丕扬将两锭银子相互对砸。

   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,众人但见这锭银子居然裂了!

    孙丕扬掰开银子,但见里面裹着乃是实铅。

    银子是假的?

    这一个念头,同时在所有人脑子里炸开。

    张鲸色变,他不敢相信此事,拿起银锭一掰,但见银子掰作两断,银子当中真是黑如墨的实铅。

    “这银子真是假的?”张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。

    张绅绝望道:“不可能!”

    顿时张绅抢到了木箱子边,连掰数个,里面都是实铅,他又将银子朝木箱上砸去口中喃喃地道:“银子怎么是假的,怎么是假的?”

    但见孙丕扬转过身来,面对诸位大员道:“诸位,这确实是伪银,里面都是实铅。三个箱子都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张鲸额头汗水滴落,他感觉有一个很大的阴谋,一个很大的局在等着自己。

    这时候萧玉来到箱子向张鲸道:“不可能,老祖宗,方才我与诸公都验看过了,这银子是真的,户部尚书,户部尚书宋大人,你方才看过的不是?”

    宋纁则点点头道:“方才那锭确实是真银,但为何突然变成假银,这我就不知了。”

    孙丕扬道:“宋大人,方才那锭确实是实银,这箱子表面本来也放了几锭真银用以瞒天过海!”

    萧玉目光一亮道:“好个孙丕扬,你居然敢陷害老祖宗?对了,是你将银子调包了?真银换上假银?”

    孙丕扬摇了摇头道:“本官哪里有这本事,这银子一收缴刑部即刻查封,然后移交至大理寺,这刑部,大理寺的封条,你不是都看过了吗?方才确认无误了吗?”

    “那你如何知道银子是假的?你验看过说明你偷偷拆开封条?”萧玉急道。

    孙丕扬道:“问得好,此事来龙去脉,本官也是昨日方才得知,从一开始林学士就没有想行贿,他觉得张绅借助此事来陷害于他,故而他让其兄长林延寿用伪银替作真银运去。”

    “果真这三箱子银子被查封,所以伪银即证实了他的清白。昨日林延寿将此事告知了本官,请本官将张绅拿下,但张绅身在于东厂,本官自知凭着一己之力无法拿人,就今日在百官面前作了一个局请张绅到此。”

    张鲸,张绅都是面色如土。

    刑部尚书李世达道:“原来如此,不过孙廷尉犯事断案讲究实据,你说林府设计请君入瓮,除了这三箱子伪银,还有没有其他实据?”

    “当然有,列位若是没错,第三个箱子底下有一封控状!”

    孙丕扬示意下,众人将箱子里伪银取出,果真从箱子底部找到了一封状纸。

    状纸早就在箱子里,里将事情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,将张绅提出要甄家拿两万银行贿张鲸之事说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若是林延潮真的行贿张鲸,根本不会在箱子里藏着这一封状纸,而且在事发前就写好。

    今日之事到此,已是真相大白。

    “张绅,到了此刻,你还有什么话好说?是否有人指使的?”孙丕扬质问道。

    张绅转过头颤声道:“干爹救我!我是冤枉的!”

    张鲸目光转了转,突然上前一脚将张绅踢开骂道:“你自己作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,还敢推到咱家身上,方才咱家是怎么说的,出了如此之事咱家第一个饶不了你!”

    张绅知道此刻供出张鲸就是一个死字,当下他道:“干爹,是他们作局要害我,我从没有说过这话,我也没有向甄家要钱啊!”

    孙丕扬上前道:“元辅,先将这张绅收押,将此案问一个水落石出!”

    张鲸橫了孙丕扬一眼。

    申时行看了一眼张鲸然后道:“先将张绅押下去!还有这些东西。”

    众官员将场上的东西搬个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张鲸拂袖欲走,申时行却道:“张公公,请留步!”

    申时行此刻掌握了全局,张鲸只能听命站在一旁。

    这时候申时行起身走到众官员面前,目光一一扫视后道:“此案暂交大理寺,其实今日将张绅叫来,最重要的不是断案,而是还给一位官员的清白!”

    “官员的名声犹如白璧,丝毫之瑕疵就犹如损坏了美玉。”

    “故而朝廷爵人第一事,持身要正!所幸我们今日没有因为片面之言,而否定了一名堪任的官员,为国家挽回了一名人才,为朝廷举才留下了余地,也为历代以来的会推之制留下了颜面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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