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虞蒸蒸不知道答案。 她僵硬着身子, 步伐沉重的走到山水身旁,她将山水嘴里的布条取出,又给山水松开了手。 山水像是一具尸体, 丝毫没有反应。 她小心翼翼的拢上山水的衣襟, 望着山水脖颈上刺眼的红痕,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。 第一次和山水见面, 是在蓬莱山的断崖上。 山水穿着一袭杏色粉裙, 圆圆的杏仁脸上带着几分稚嫩,那时候她奋不顾身的为大师兄挡剑,却被剑气波及险些坠崖。 大师兄冷眼旁观,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,是山水把她救了上来。 她说山水真是个好人,山水却红着脸告诉她:“我师父的赤霄剑还在你身上, 掉下去了不好找。” 那时候她就知道, 她一定会和山水成为朋友。 山水就像是一缕阳光, 永远都散发着温暖的光, 没有人不想靠近温暖,她也一样。 虞蒸蒸用手指擦拭着山水脸颊上的泪痕,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:“对不起……” 她撮合山水和衡芜仙君的本意, 是担心向逢再因为安宁对山水动手, 只要山水有了新的靠山,就不会再被向逢欺负。 可没想到,就是因为山水和衡芜仙君的婚事,彻底激怒了向逢, 竟让向逢对山水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。 不,她早就该想到的,几千年前向逢因雪惜而心魔, 为强迫雪惜屠戮凌碧宫几千女弟子,最终将雪惜逼得自尽于青城山下。 得不到就毁掉,向逢向来如此。 这一切都怪她,是她没有保护好山水。 一滴温热的泪水,落在了山水的手背上,她的睫毛轻颤两下,无神的眼眸总算有了些微光。 山水缓缓的抬起手臂,动作迟滞的擦拭掉虞蒸蒸面上的泪水:“蒸蒸姑娘,你怎么哭了?” 虞蒸蒸抱紧山水的身子,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 山水有些不知所措。 刚刚她在找树干,衡芜仙君的手杖被食人鱼咬坏了,她想找一颗结实的大树,给他重新做一根手杖。 找着找着,她就走远了。 她在这里找到一颗合适的树木,快要做好手杖时,师父出现在她身后。 看到师父,她就想起昨晚的那一巴掌,很疼,她很怕。 师父问她在做什么,她如实告诉师父,是在给衡芜仙君做手杖。 师父看起来很生气,他问她为什么要伤害安宁,还问她是不是和衡芜仙君做了什么。 她一遍遍的跟他解释,可他不相信她。 她也生气了,因为他不相信她。 她说了气话,说她要嫁给衡芜仙君了。 师父更生气了,他想掰断她刚做好的手杖。 她想从师父手里抢走手杖,因为附近只有这一棵树干最结实,如果掰断了手杖,衡芜仙君该怎么走路? 她抢到了手杖,可师父却突然摔倒了,他面色泛青的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,唇边生出利齿獠牙,她知道他又该喝血了。 在归墟山时,每隔一段时间,师父到了夜里就会将她支开。 她一直很好奇师父在做什么,后来她不小心偷看到师父咬着一个女人的脖子,满嘴都是鲜血。 师父从未喝过她的血,他会定期遣人给他送祭品,祭品都是女人,她们为了活命而讨好他,可她们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来。 她正想着,师父就朝她扑了过来,她感觉到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刺破了她的脖颈。 脖子很疼,疼的她直掉眼泪,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,师父就把她的手绑起来了。 紧接着,她的神识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躯壳,她飘在空中,看到他扑倒在自己的身上,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。 他用力的咬着她的脖子,好像在啃鸭脖一样,但她没有任何感觉,不痛也不痒。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,自从她进了阵法后,已经有过好几次神识离体的经历,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。 见虞蒸蒸还在掉泪,山水拍了拍她的后背:“上次我和阿蛮一起去山泉沐浴,阿蛮在水里放了一个屁,水里咕噜噜的冒泡,你猜阿蛮说了什么?” 阿蛮是归墟山上卖馄饨面的,山水最喜欢吃阿蛮做的馄饨。 虞蒸蒸不知道山水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阿蛮,她愣了一下,眼泪还在往下淌,却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。 山水:“阿蛮说水开了。” 虞蒸蒸:“……” 山水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水:“不哭了,等回去我让阿蛮给你做馄饨吃。” 虞蒸蒸的眼泪掉的更凶了,明明受伤害的人是山水,可山水却还在努力逗她开心。 她埋下头扒拉两下脸,胡乱的擦干净眼泪,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:“好,我要吃两碗。”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,衡芜仙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她们面前。 他的眸光直直落在山水身上,脚步踉跄的走到她身旁,上下打量着她,似乎是在查看她有没有受伤。 虞蒸蒸试图挡在山水身前,却被他一把扯开。 山水的面色惨白,眼眶还是红通通的,白皙的脖子上布满刺目的红痕,他好像明白了什么。 衡芜仙君僵住身子,朝着被草木束缚住的向逢看去,他垂在身侧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,他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。 他将薄唇抿成一道线,太阳穴上爆出条条青筋,他弯下腰身,动作迟缓的掀起衣袍,从大腿右侧的绷带里取出一只尖细的锥子。 他攥紧锥子,脚步低沉的朝着向逢走去,腿脚上的伤口崩裂,鲜血染红了土地,可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。 刚迈开一步,便有一只微凉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袖,他愣了一下,侧过头去。 沾满污泥的小手里,紧紧握着一根手杖,山水弯起眸子,眸光明亮:“仙君,这根手杖很结实,不会再坏了……” 她的话未说完,便突然觉得身前一沉,再反应过来时,她已经被他拥入怀里。 衡芜仙君骨骼分明的手掌微微收紧,用尽了浑身的力量:“山水,我可能要食言了。” 山水怔怔的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 虞蒸蒸也没什么反应,这话在她的意料之内,有些事情是隐瞒不住的,衡芜仙君有知情的权利,也有选择退婚的权利。 若是衡芜仙君不愿娶山水,她也不会道德绑架他,只能说两人的缘分不够,山水值得更好的人。 她上前一步,想要将山水从衡芜仙君的怀里接过来,却听到他继续说道:“婚姻乃人生大事,我年长你许多,本想等你考虑清楚……” “可现在,我不想等了。” 衡芜仙君的掌心微拢,山水的一缕青丝从他指间滑过,他的下颌窝在她的脖颈中,轻叹一口气:“你知道我不是好人,我想娶你为妻,若你不愿,我便只好绑你去成亲了。” 虞蒸蒸的眼圈又红了,泪水湿润了眼眶,她伸向山水的手指,缓缓的垂了下去。 算他是个真男人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