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rter5策略-《婚姻之痒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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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续三天住在黄河饭店,后知后觉的李晓曼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她知道下班时间阮天浩会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。所以,中午从不回家的李晓曼决定回家瞧个究竟。到底基于什么原因,阮天浩会带她“躲”在外面。
打开家门的刹那,李晓曼意识到不对,家里太乱了。衣帽间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鞋子。
“阿姨。”
没有人答应。
李晓曼穿过客厅,继续叫人:“阿姨。”
她话音未落,阮母从卧室走出来:“她走了。”
“走了?!”李晓曼没明白走了的意思。是外出了,还是不干了?
阮母看看客厅后小声嘀咕着,“这丫头又去哪了?”
“妈,阿姨出去了?”李晓曼想把这个问题搞清楚。
“不干了。”
李晓曼吃惊:“为什么?”
“家里三个女人,用不着请保姆。”
心底怒直蹿大脑,李晓曼尽力忍下去:“我要上班,你的腿又不方便。你请保姆走,谁来搞家务买菜和做饭?”
“让小洁做。她正好没事干。天浩这孩子也是,说是让小洁去他公司,这都多少天了还不让去。”阮母显然没有意识到辞退保姆意味着什么,她也根本体会不到找一个合适放心的保姆有多困难。
李晓曼心里叫嚣着,理智却还在,她在心中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:老妖婆是天浩的妈妈,不要生气不要生气。
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,极度愤怒的李晓曼的手仍然直颤,以至于一个电话拨了数遍,她希望阿姨能回来,即便是每个月再加点钱也行。可是,很遗憾的,那阿姨告诉李晓曼已经有了新雇工。
阮母不理解李晓曼的做法:“走了就走了,干吗让她再回来。先让小洁做着,等小洁走了咱再找。”
李晓曼先做个深呼吸,然后问:“小洁呢?”
阮母再次扫视客厅餐厅,没见小洁踪影,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朝楼上嚷一嗓子,“小洁。”
李晓曼心中一警,拔腿就往二楼走。刚上楼就见小洁从她卧室慌忙跑出来,目光和她对视后更显慌张。
推开门,李晓曼有点傻,床上刚买的缎质床罩乱糟糟的,床边放着原先放在楼下的果皮篓,里面各种果皮堆得满满的……
李晓曼崩溃了。
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状况。不说那套上万元的缎质床罩,单说那张夫妻俩温存的床,居然被他们夫妻之外的第三人睡过,那感觉就像吃完饭后突然发现碗里有半截虫子一样。很恶心。
尾随着跟上来的阮母也傻眼了,老太太反应得挺快,急忙上前收拾。
“不要收拾。”李晓曼大喝一声。
阮母吓得一哆嗦,但仍没有住手。
“你马上、即刻给我下楼。”李晓曼的声调已变得异常。
阮母看看凌乱的房间,又看看儿媳气急败坏的脸,然后走出卧室下楼收拾孙女去了。
李晓曼给阮天浩打了个电话,她只说四个字:“马上回家。”
然后,她走进衣橱间准备换身家居服。只是,进去之后,她又愣了。
很显然的,衣服几乎都不在原来的位置。挂裙子的地方多了两件长裤,挂裤子的地方掺杂两件衬衫。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,衣橱间中央位置放内裤的格子里居然也有翻动的痕迹。
李晓曼又崩溃了。
阮天浩赶到家的时候,李晓曼仍呆呆站在衣橱间。腿边地上有件睡袍。
那是李晓曼准备换的衣服。她没料到,睡袍后面居然多了一片浅褐色。这是女人衣服上都会出现过的颜色,李晓曼当然知道是什么。
等在楼下的阮母一见儿子出现,马上迎上去解释:“天浩,小洁年纪小不懂事,昨晚睡了你们的房间。”
阮天浩一惊,李晓曼虽然懒惰但这不影响她有洁癖,她最不能容忍的是贴身的地方不洁净。小洁居然睡了她的床,这比任何事都严重。这时候的阮天浩根本不知道更严重的还在后面呢。
阮天浩点点头算是对阮母表示听见了。
阮母仍跟在他后面:“别让曼曼生气了,我把床单给她洗洗就好了。”
阮天浩略感烦躁:“妈,你给我下碗面。我等会还得走。”
阮母一愣:“妈现在就去做。”
看到母亲眼里一闪而过的伤心,阮天浩心里升起丝难受。虽然有心理准备,但推开门后阮天浩仍有点愣,特别看到床上甚至还有半袋没吃完的小食品,他同样有些气愤。
打开卫生间的门,没发现李晓曼的影子。
“曼曼。”
“衣橱间。”李晓曼声音很冷。
阮天浩拾起地上的衣服,翻看一圈后目光定在那片颜色上。
“阮天浩,我跟你结婚就是为了过这种日子吗?!我可以忍下去的我都忍了,你这次还要让我忍吗?是小洁走,还是我走,你选择。”
阮天浩把手中衣服扔进脏衣篓:“我今天就会把这事处理好。曼曼,你辛苦一点,把所有你认为自己不能再用的东西全部丢掉。我们再买新的。”
李晓曼光着脚往外走:“二楼的东西全部丢掉。不过,我没有时间,你处理好后我再回来。今天不用再接我下班,我回我妈家。”
“曼曼,家具你不过目吗?”
“不用了。你的眼光我相信。还有,阮天浩,这个家只有一个女主人,那就是我李晓曼。我不希望家里有另外一个当家的人。”
看到儿媳妇下楼,正在下面的阮母试了几试,最后还是决定不出面打招呼。
当然,李晓曼也没有打招呼的心情。
在家休息的莫菲发现家里有异平常。
那就是家中电话不断。而且,这些电话通常都是周母抢着接听。刚开始,莫菲以为又是周琳琳打来的。可听了几次,觉得不像。
这些电话似乎都跟房子有关。
于是,莫菲上心了。
这天中午,莫菲刚刚睡着便被电话吵醒。没有例外,仍是周母接听。
莫菲犹豫再三,轻轻拿起了床头电话。电话内容很清晰地被她听到。
……
周母说:“四十万,一分不能少。”
电话中的男人说:“老太太,你那是一九八八年的房子,已经是满二十年的老房子了,三十六万,已经很高了。”
周母坚持:“这个价你能接受就继续谈,不能接受我们也不要耽误彼此时间。”
男人也坚持:“我最多给你再添一万。”
周母声音有些不耐烦:“那你再考虑考虑?”
男人说:“也行。我再想想。”
莫菲很吃惊,周母正在联系卖房,而她丝毫不知情。她心里有丝愤怒,她不知道周杰瑞是否知道,如果他知道,那就证明他们母子仍然事事瞒她一个人。而且,她敢肯定周母卖房是为了周琳琳买房。
从不奢望能从周母那里得来多少银子,可是,如果周母卖掉自己用于防老的房子去支援周琳琳,她莫菲不会同意。
瞬间没了睡意。从枕头上抽出电话打给周杰瑞。
可是,周杰瑞一直不接。
莫菲气哼哼扔掉电话躺回床上,心里正难受着,正好同样心情不爽的李晓曼打电话过来,两人一合计约了个茶舍,然后,两个人快速赶了过去。
本就在街上逛的李晓曼先到,见到莫菲走得风姿摇曳,上前重重拍了下她的腿:“哪扭了,看不出来啊。”
莫菲重重坐在沙发上:“好了。”
“好了还不上班?害得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。”
“去干吗?反正没事干。你怎么了,一脸落寞相。”
这句话成功打开李晓曼的话匣子:“你眼拙。我这哪是落寞,我这是愤怒是无奈,是有气不知往哪撒。”
莫菲抿口茶水润润唇:“继续。”
“这三天阮天浩一直拉我住酒店。我觉得不对劲趁中午杀回家了。你猜怎么着?”
莫菲摇头,表示猜不出。
“老妖婆把我千挑万选请来的保姆赶走了。理由还特充分,说家里三个女人还请人干活。当时我还安慰自己,算了,怎么说她也是我老公的亲妈。可是,我们不在家睡的这几天我们的床也没空着,那个阮小洁不只睡了还把我的卧室当乐园了,床上床下都是零食,我简直不敢相信,就是城乡差别再大,礼义廉耻总该有吧,怎么这么嚣张呢?”
莫菲听得呆呆的。
李晓曼接着说:“这还不是最恶心的。最恶心的是我的衣服全被她穿过了,而且我的睡袍上还沾着她的经血。”
莫菲把口中的茶直接喷了:“这么强大的女孩子。”
李晓曼恨恨地说:“有好几件衣服是天浩从巴黎给我捎回来的。我心里那个恨啊,当时就想冲下楼给她两耳光。”
莫菲很理解这种感受:“你们家阮天浩知道吗?”
李晓曼还在可惜她的衣服:“我把他叫回家了。”
“他怎么处理的?”
“我不知道。我的卧室惨不忍睹,再看下去我铁定会发飙,所以,我出来了。出来之前告诉天浩,让他把二楼的东西全换了,换好了通知我。”
莫菲炸了:“全换了?你够奢侈的。”
“不换的话我会睡不着觉的。”
莫菲点头:“也是,放在我身上肯定也睡不着觉。”
李晓曼握紧双拳重重砸了下桌子,喊一声:“我受不了啦。”
莫菲同情地看着她:“是够难受的。”
突然间,李晓曼可怜巴巴的:“菲菲,陪我住酒店。有机会我也买套小房,遇到不想回家时最起码有个去处。”
莫菲毫不犹豫答应了:“好啊。今晚我要找周杰瑞谈点事,谈完后赶过去陪你。”
李晓曼随口问:“谈什么事,时间长不长?”
莫菲早把周杰瑞的叮嘱忘了:“周琳琳想买房银子却凑不够。开始我婆婆想借我的,没借来后又背着我卖她的那套房子,我就问问周杰瑞知道不知道这事。”
“吃住在媳妇家,却卖房为女儿买房。你家老妖婆脑子没进水吧?!她以后想跟你们过还是想跟女儿过,如果是跟你们,为什么要给女儿买房?如果是跟女儿,现在跟着你们是什么意思,当跳板呢?!”李晓曼娘家在老城区,她自幼听母亲议论这些事,所以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。
这方面莫菲确实没有意识到,她生气的重点是周家母子是不是又合伙瞒她一个人,她的思想还没有上升到李晓曼的高度。
可是,经李晓曼一提,她的这份意识也苏醒了,况且一发不可收拾:“就是啊。这个问题也得搞搞清楚。她现在把房子卖了,如果将来有一天她病了瘫了的,谁出这份钱谁又出这份力照顾?我和周杰瑞的工资水平也就是一般,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?还有,我们家也是二室,如果将来有了孩子,而我婆婆又跟着我们,是不是也得再次换房。我们到时候同样买不起房子。”
李晓曼提醒莫菲:“但是,两套小的换套大的就不太紧张。”
两人又嘀嘀咕咕说一个多小时,莫菲说了总结语:“曼曼,我觉得婚姻就是让女人变得俗不可耐的东西。任何女人只要跳进婚姻这个窠臼里,再优秀的也会变成俗物,你看我们两个就是例子,当年明明就是娴雅温和的淑女,结婚才五年就变成这种样子了,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……”
这些李晓曼也有同感:“是啊。但是如果不计较会把人活活气死的。所以啊,女人还是只恋爱不结婚的好。”
莫菲笑了:“我们到老妖婆的年纪时还跟谁恋啊?!”
李晓曼也笑:“跟那些还算年轻还算倜傥的老头子们啊。”
说完,两个女人爆笑起来。
阮天浩第一次跟母亲发了脾气。
他不能理解原本通情达理的母亲为什么会变了样。他创业初期,母亲就给家里下了死命令,任何人不得给他找麻烦,让他全心全意打拼事业。现在,事业虽然有了起色,可是背负的压力有多重,只有他一个人清楚。完成工作回到家里,他希望得到全身心的放松,而不是鸡飞狗跳的争斗。
开始时,他一边倒责怪李晓曼,其实就是想给妻子压力,想让她接纳这个事实:母亲是他割舍不掉的部分。
现在,李晓曼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,而母亲却一再挑战妻子的底线。
眼前这种局面,他还能去责怪妻子吗?!很显然的,不能。妻子的性格他清楚,那是个大事糊涂小事却极度较真的大孩子,这种大孩子是需要哄着,可真到了哄不住的那一天,也是相当麻烦的。
如果他不能妥善安置小洁和快速收拾二楼,他敢肯定李晓曼会收拾自己的行李直接回娘家,而且会持续到家里完全没有外人才会回来。这个外人的范畴包括他的母亲。
但是,无论儿子有多出息,母亲总归是母亲。感觉到尊严受到挑战,老人同样会发飙。而且,会说出让子女承受不了的话。
李晓曼卧室里,阮天浩把床上用品悉数扔到临时取来的脏衣篓:“明天先让小洁回老家。我这边找到合适的工作再让她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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