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两百二十六章 各方(大章)-《大奉打更人许七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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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短短一旬时间,大奉军对折损将领、士卒超过三万。

    士兵们沉默的行动着,连日来的战争,血与火的洗礼,让士卒们变的沉默,骁勇之气隐藏在这股沉默之中。

    南宫倩柔来到魏渊身后,低声道:“义父,此役后,青史之上,您难逃骂名。”

    连屠七城,血染数百里,在南宫倩柔看来,坑杀降卒无可厚非,大奉军是深入敌腹的孤军,不杀降卒,反受其累。

    既要顾虑降卒造反,又多了一张张吃饭的嘴,消耗粮草。

    但杀戮百姓,乃兵家大忌,何况连屠七城。即使凯旋回朝,也会被那些卫道士口诛笔伐。

    出兵以来,大奉那边的粮草就没来过,这一路烧杀劫掠,以战养战,搜刮的全是炎国的粮草和军备。

    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。

    那些新生代的将领只道是义父独特的带兵模式,接连尝到甜头后,兴奋不已。但现在,也渐渐意识到不对劲了。

    所以新生代将领选择撤回。

    新生代将领尚且如此,何况是南宫倩柔这些跟随魏渊十几二十年的老人。

    “不会有粮草了。”

    魏渊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,语气平淡如初:“我们带来多少粮草,就只有粮草。大奉不会再给哪怕一粒粮。”

    “谁敢断粮?”南宫倩柔杀气四溢。

    “整个大奉,还能有谁。”魏渊笑着反问。

    南宫倩柔瞳孔剧烈收缩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是想一鼓作气拿下炎都,而后鸠占鹊巢,利用这个险关对付康国援兵,与荆襄豫三州的援兵合围康国援兵。可惜啊,炎都是块难啃的骨头,我们啃不动了。我把三州所有兵力调到别处了。”

    魏渊表情不变,望着熊熊燃烧,舔舐尸堆的火焰,淡淡道:“明日大军推进五十里,与炎都对峙三日。三日之后,你带着一万重骑离开,其他人不用管,他们得留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从怀里取出两个锦囊,一紫一红。

    “三天后,打开紫色锦囊,它会告诉你去哪。到达目的地后,打开红色锦囊,它会告诉你以后怎么做。”

    ...........

    落日的余晖中,许新年指挥着士卒焚烧尸体,解剖战马,他们刚打赢一场小规模战役。

    全歼敌军八百,自损一千,已经是很喜人的胜利了。

    自那晚遭遇袭击,已经过去数天,那场大规模袭击冲散了妖蛮、大奉三方联军。

    靖国大军当机立断,分兵,追杀!

    这几天里,许新年更深刻的领悟到战争的残酷,也见识到火甲军的骁勇。更见识到巫师临阵唤醒尸体,化作尸兵的诡异可怕。

    有重骑兵和能操纵尸体的巫师存在,大奉军完全是在用命去填,填出的胜利。

    联军被冲散时,许新年和楚元缜身边只带着六百大奉士卒,这么多天过去,一路收并残军,人数扩充到了一千七百人。

    现在又只剩七百人了。

    焚烧完尸体,许新年安排斥候巡逻,旋即让士卒架起锅煮马肉。

    士兵熟练的切割马肉,然后几人合力,挥舞刚杀完人的佩刀,将马肉剁的稀烂,这才入锅熬煮。

    这是许新年想出的法子,马肉粗糙坚硬,口感极差,且不易消化,偶尔吃一顿可以,但连着几天吃马肉,士卒肠胃受不了。

    屎都拉不出来。

    因此许新年提议把马肉剁烂,再入锅煮烂,以此来增加口感,促进消化。

    “若是没有楚兄,我们还得再死几百人,才能吃下这一波敌军。”

    许新年走到楚元缜身边,摘下水囊递过去。

    楚元缜咕噜噜喝了半袋,有些落寞的笑道:

    “年少时度过几本兵书,自以为是带兵打仗的奇才。如今上了战场才知道,自己不是那块料。倒是你,成长迅速,眼下这群士兵,哪个不服你?”

    许新年笑了笑:“人各有所长,我若是没这天赋,老师也不会要求我主修兵法。我倒是明白了,战场之上,用计谋的时候终究少数。大部分时候,还得靠兵力硬拼。武夫和军备力量,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。可惜只带出来三门火炮,六架车弩。”

    要换成上战场前的许二郎,现在应该是昂着下巴,一脸骄傲,但虚伪的说些谦虚的话..........楚元缜又感慨了一声。

    正说着话,一名斥候疾驰而来,高声道:“许佥事,发现一支残军,三十人。”

    没有吹号角,说明是大奉军队,自己人。

    许新年和楚元缜起身,前者沉吟道:“让他们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,转头朝楚元缜苦笑:“还好还好,人不算多,口粮能保住。”

    俄顷,斥候领着一支三十人的残兵赶来,这支残兵还携带了一门火炮,十几枚炮弹。

    他们脸上布满了疲惫,风尘仆仆,身上甲胄破损,遍布刀痕,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口。

    看起来,他们似乎刚经历过战斗不久。

    看着冒热气的铁锅,嗅着肉羹的香味,两百步兵咽了口唾沫。

    许新年迎了上去,道:“谁职务最高,上前说话。”

    一个络腮胡汉子上前,年近四十的模样,抱拳道:“卑职雍州溪县百户所总旗,赵攀义。”

    许新年颔首道:“本官定州按察司佥事,翰林院庶吉士,许新年。”

    赵攀义听完,脸色一变,恶狠狠的瞪着许新年,冷哼一声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许新年愣了一下,脸上闪过茫然之色,皱眉道:“赵总旗留步,本官与你认识?”

    “不认识!”赵攀义闷声道。

    不认识,我还以为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抢你媳妇了.........许新年心里腹诽,眉头皱的更紧:

    “既然不认识,赵总旗这是何故?”

    “说话还真文绉绉的,不愧是读书人,许平志那狗娘养的杂碎竟生了个读书种子。早听说许银锣的堂弟也在军中,没想到今儿碰上了。”赵攀义冷笑一声,道:

    “我是不认识你,但我认识你老子,山海关战役时,我们还是兄弟。”

    你这是当兄弟的态度?许二郎震惊了。

    “赵总旗与我爹有旧怨?”

    “没有旧怨,只是看不惯他这个忘恩负义之徒。”

    赵攀义“呸”了一声,道:

    “山海关战役时,我和许平志是同一个队的,当时还有一个人,叫周彪。我们三人关系极好,是能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兄弟。

    “山海关战役的尾声里,我们被派去阻截巫神教的尸兵,激斗中,周彪替你父亲挡了一刀,死在了战场上。许平志当时发过誓,要把周彪的老母接到京城去奉养,要把他的一双儿女养育成人。

    “他娘的,老子后来才知道,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根本没去周彪老家接人。老子是狗东西,儿子又是什么好人不成?都是坏种,我赵攀义就算饿死,死战场上,也不会吃你一口饭,喝你一口汤。呸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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