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四章 女婿半个儿-《贰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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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含章知错!自北伐回来后确实杀性重了,凡事都想着干脆利索。”崔含章听进去了最后一句话,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。

    “此事你最多就是个得了便宜的棋子,那帮老人精下了一盘大棋,倒也怨不得你。”崔尚书对他十分看重,尚书府大郎外放地方,二郎痴痴颠颠,眼前可不就是崔含章这么半个儿子了嘛,崔韫说的一点没错。

    “人家两方都是累世公卿豪阀巨擘,打生打死都不会轻易覆辙。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撑几下?离得远远的就好了,人都生怕溅了一身血,你倒是主动入局了还。他们打擂台,可能倒霉的是围着看热闹最近的人呐。”崔尚书苦口婆心,为的就是让他明白太康的事情没那么简单。尤其是涉及皇后娘娘的翊坤宫的事,其他人避之不及,崔含章还上赶着掺和。

    “有仇不报非君子,但君子藏器,仇恨不能写在脸上,更不能表现的世人皆知,否则你便永远失去了最好的出手机会。”崔敬一脸正气,手把手教他如何与敌人相处。正所谓不出手则已,只有在世人都想不到的时候,出手则一击致命。崔尚书算是第一次与他谈的这样深,趁着四下无人,直接把话挑明了。

    “含章受教了,世伯一席话点醒了小侄。”崔含章起身后退一步,抱拳作揖行大礼。他恍然间才意识到,很多事情太过顺风顺水,让他的警觉性逐步丧失,这样下去他会落入错觉的陷阱,终将会栽跟头的。对他而言输不起,栽一次跟头可能就没机会再翻身了。

    其实崔尚书对他甚是疼爱,有些更重的话没说出来。在众多的子侄晚辈中崔含章绝对是出类拔萃的,毕竟对于他这样刚爬出深井,趴在井口看到全新的世界的人而言,最怕的便是尚未站稳身子便又掉下去了。真到那日才是最无奈,死也没人埋。

    看到崔含章眼神清澈能有所领悟,老人家满怀欣慰。

    崔尚书掌管户部十余载,运转天下钱财,说他是神光朝的财神爷也不为过。他自然知道青州三年赋税是什么概念,也能猜到若是没有那位的点头,篪骊街根本是吃不下这笔泼天富贵。但是他对于篪骊街不够厚道的做法很生气,崔含章是鹿鸣巷的女婿,岂能随意被人当枪使,赢了那点小钱还要他自己下本?老人家手里一本账算的是天下钱粮,九州三十二府都是他算盘上的珠子,珠子拨弄打的响;心里也有一本账算的是人情世事,王公贵族市井走卒都是账上流水,流水无声但有迹。

    崔敬拉着他再次入座,笑呵呵的说道:

    “书斋内读书求学用心会意,与先贤,达者,师长神交,行君子之道;走出书斋,便要放下包袱,有舍我其谁之气概,行智慧圆融之举。知与行,咱们要把握住分寸,更要弄清楚了顺序!”

    “不说了,不说了,说多了啰嗦。”

    崔含章如今心思机灵,便借坡下驴。嘴上说口渴要喝杯茶水,实际上眼睛一直瞅着书房目不斜视,崔尚书知道他在打九龙窠雀舌的主意,笑着点头:“去吧,自己烧水自己泡。”

    未等崔尚书把话说完,含章一溜烟的窜去了书房找九龙窠雀舌茶了,放在哪个位置他最是清楚不过。

    烧香点茶,挂画插花,四般闲事,不宜累家。

    先点一块香,一缕沉馥馨香,舒缓俗世烦忧。

    随后用火石点燃竹炭,拿起竹筒轻轻吹旺,暖好炉子,填水洗壶,便静坐赏画。崔敬乃名满太康的金石篆刻大家,但生活用度颇为简朴。一幅行云字画与桌上大小石料便是整个书房内最值钱的家当,世人谁能想到掌管天下钱粮的财神爷日子竟然过得如此简单朴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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