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两百三十七章 兼容-《大明文魁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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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孚远名气最大,门下子弟出众者很多,毕竟湛若水以后甘泉学派,就以他名声最著,如官员冯从吾,丁元荐,名儒王之士都是出自他的门下。
他们的门下学生不少都值得称道,可是林延潮一一打听过去,可惜没有一个叫刘宗周的,不知对方此刻是否已拜许孚远为师。
虽没有刘宗周,但有两三人,林延潮将他们文章反复看了一遍,不仅点拨了几句,还称赞了几句。
这令场中所有人都露出羡慕之色。
这就是终南捷径了,若他们有朝一日能名列史册,那么传记里肯定会有一句如‘为礼部尚书林延潮器之’,‘誉其非池中之物’等等类似的话。
就如张居正年少时,为顾璘赞了一句‘可当腰玉’。
当然这必须在许孚远,管志道的引荐下,当然也不用想得如何黑暗,其人无真才实学,林延潮也不会闭着眼睛信口开河,就算乐于提携后进,也不能毁了自己名声。
许孚远手抚着这得青眼得学生背,对林延潮着意介绍道:“此子名叫张舜典,乃吾督学陕西时所取的学生,其伯父曾经任过福州府的学正,也算与大宗伯很有渊源了。”
林延潮笑着道:“哦,竟有此事,不知是令伯父高姓大名?”
张舜典通报了后,林延潮点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,久仰大名。”
张舜典后其余两名学生也是如此介绍,比如他们的亲戚,师长在哪里哪里做过官,哪一年中了进士,反正在官场上如同案,同年,同乡,故旧,同咨的关系都能攀得上。
如此关系就自然而然近了一步,否则贸然提起林延潮只能呵呵了。
经此一番,众人赴宴。
府里宴厅一共摆了三桌宴席,厅外另摆了两桌,林延潮自坐了主位,同席之中都是官员,唯独管志道已经致仕。
他倒是自嘲道,当官有什么爽快的,倒不如盛夏时喝一碗酸梅汤的痛快。
席间众人谈得还是儒家,再聊起论战时,管志道,许孚远虽是名儒,但谈及学问大本还是起了胜负之心。
他们在席上又争了几句,管志道也是气在头上,当即问:“这一次论战,不知大宗伯以为何人胜之?”
林延潮笑了笑道:“常言道武无第二,文无第一,几位论战优胜岂能由我能下定论?但若是二位要我心许何人?那么我早已与学生们说过了,在吾诸位同年之中,顾叔时之学问我是甘拜下风的!”
听了林延潮此言,许孚远,管志道都是吃了一惊。林延潮三元及第后,隐隐有当今文宗志称,若从他口中称学问在顾宪成之下,实在令人难以置信。
见许孚远,管志道二人的神情,孙承宗,方从哲感叹二人之不明底细,这不过是林延潮日常夸顾宪成的环节罢了,他们都习惯了。
许孚远仕途上一路蒙邹元标提拔,同时与顾宪成交往也很深。眼下他听林延潮如此称赞顾宪成,深感林延潮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君子。
至于他的学生们当然也是如此认为的。
但是许孚远不会把心底话说出,反而出声质疑道:“叔时兄在论战里提及心学,事功学,将本体与功夫分作两个,不能合一。”
“致知在于格物,物格而后知至,正是大学之言,在下想一闻大宗伯的高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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