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百九十一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-《大明文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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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建极殿内。

    林延潮与胡提学身旁都聚了数名官员。

    听了林延潮解释后,众大僚恍然道:“原来如此,必是胡兄不图后报,但林学士感激在心,故而念念不忘。”

    胡提学满面春风地笑了两声道:“当时不过顺手为止,不足挂齿。林学士乃当今文宗,本官当时却没有仔细教导过学业,故而不敢以老师称之。”

    林延潮道:“师恩又岂止是传道授业解惑,当时老师顺手为止,但却帮学生成全了生为人子的孝道。如此重恩学生是一辈子感激在心上的。”

    胡提学点点头,见林延潮心底好无芥蒂,也是心生好感,心想此子念旧情不忘恩,为人厚道,将来前程决不可小看。哦,他现在已是侍讲学士,堂堂储相,前程当然不小。

    想当年我只是无心插柳之举,没料到一颗小树竟长成参天大树。

    以万民伞之事见来,此子不仅能得民心,还是一位能臣,难得难得。

    谁料到当初那个社学里有几分聪颖的少年,有这等造化。或许数年后看来,提携此子比是比我在任以来最明智之举吧。

    胡提学想到这里,笑了笑温言说了几句。

    最后林延潮又向在天子面前保荐自己的潘季驯,臧惟一,付知远一一道谢。

    这是官场上的荐举之恩,推荐的官员,又称荐主。

    官员们对荐主的礼遇甚至不在于座师,因为荐主一般都是在都察院的大佬,权势赫赫,可以引以为援。

    三人中推荐起决定性作用的是潘季驯,臧惟一。

    河道衙门并入漕运衙门后,潘季驯现在就是天下第一总督。

    或许正是他的数度保荐,天子才对自己改变态度吧。

    潘季驯见了林延潮道:“按本督的本意,陛下本就不该将你调回翰林院。你如此治河的人才,应该来工部都水司任官,助我一臂之力才是。现在你调回翰林院,又有何用?这不是事功之道啊!”

    林延潮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,原来潘季驯当初在奏章上是推荐自己是让他去工部任职,结果……

    林延潮心底对潘季驯的举荐之恩,不知不觉都淡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下官谨记总制教诲。”林延潮叹道。

    “谨记教诲有什么用?本督又去哪里找治河之才。”潘季驯甚不满意。

    林延潮一愣然后立即道:“启禀制台,下官幕中有一治水之才,名叫左出颖才具不在黄越之下,制台不妨用之。”

    潘季驯讶然道:“此言当真?”

    林延潮笑道:“当初下官在归德时,聘了不少老河工,擅治水的人才在幕下做事,其中以黄,左二人最著。本来我要带他来京,荐至工部做事的。”

    潘季驯点点头道:“你的眼光我还是信的过的。”

    “既是如此,工部就免了,来漕河衙门做事也是一样,若真是有才具,本督再提携他也是一样。对了,这样的人才,你怎么不早推举给本督?”

    林延潮心想,如左家父子这样的人才,自然是要自己用了。但是潘季驯这一次对自己有举荐之恩,所以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。

    不过林延潮知道潘季驯推荐自己,却没想要自己什么回报。潘季驯向天子推荐自己前根本没向自己打招呼,他老潘做事全凭公心。

    但就是这样的推荐让天子很相信,因为潘季驯为官几十年不结党是众所周知的。

    无论是哪个宰相在位,潘季驯都是一副,你要用我,就必须听我的,我才能好好干,不用我,我就回家养老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林延潮又担心潘季驯不尽力当下道:“左先生之子有大才,恳请制台一并照顾。”

    下面林延潮又见过臧惟一,付知远,何润遥。

    三人都没说什么,林延潮略略拱手,对于他们很多话已不需再说了,大家心照不宣。

    宴席终于散去。

    林延潮从殿上离去。

    侍讲学士,翰林储相。就如此落在他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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