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百七十五章 请求致仕-《大明文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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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申时行问道:“你尽管说来。”

    林延潮道:“一事,有一天天子故意将御扇藏起,令左右不许泄露,再让冯保去找。冯保找得汗流四驰,仍不得寻,天子反是以此为戏。”

    申时行闻言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第二事,是有一日天子见冯保所着红裳甚艳,将刚吃的蜜饯,赐予冯保,并污其袖子。事后冯保退而泣。”

    申时行听后略有所思道:“我为日讲时,天子甚惧冯保,命左右近侍见冯保来了,即呼大伴来矣。冯保知道后,但凡与天子亲近的小太监,都是阴而罪之。”

    听申时行这么说,林延潮更确定小皇帝与冯保已是貌合神离。

    申时行道:“陛下圣龄日长,也有了惩戒家奴的手腕。”

    林延潮道:“正是,合恩师方才所讲,从第一事可知,陛下左右心腹,无一人敢得罪陛下而解救冯保。”

    “加上这几年天子提拔的心腹太监,如张宏,张鲸,张诚,更无一人出自冯保,由此可知陛下在宫中已有了自己亲信班底。”

    申时行捏须徐徐点头道:“宗海见微知著,与我不谋而合。”

    林延潮连忙道:“恩师心底早已洞悉一切,是学生卖弄了。”

    申时行笑着道:“昨日中极殿,冯保与张蒲州相争之局,旁人都以为我倚左左胜,倚右右胜,大可坐山观虎斗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则不然,冯保乍看为司礼监太监,手握东厂,乃是安如泰山,但冯保终究不过是皇帝家奴而已,以往英宗,武宗怠政时,人人皆畏惧王振,刘瑾。但若是英睿之主在朝,岂可让下面的人胡来?故而冯保早晚必败。”

    林延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,申时行与自己说了这番话,也是与自己掏心肺了。

    冯保一旦退下,那么皇帝就收回了权力,那时候林延潮也是一并沾光。

    “不过这只是老夫庙算而已,只要元辅在位一日,冯保就不会倒。”申时行道了一句。

    次日,张居正病重之事,百官都有所耳闻。但张居正病得如何,大家都不知情。

    内阁事务仍是送入张府中,至于同样身为宰执的张四维,申时行,连奏章长什么样都没见过。

    林延潮依旧是作为天子起居注官出入承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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